即眼角一挑:“妹妹看,那赵纯儿可便是得罪王妃的下场!”
芷蘅知道,这大概便是燕妃与孙如妍演给自己的一幕戏,可她依然偏头看去,透过低矮的树蔓,只见碧草茵茵,幽蓝的一方天下,纯白的六月雪落了满地,那葱郁的草色,便有盈盈点点的错落,看上去美不胜收。
只是,若这番景色下,没有孙如妍骄横的嘴脸,没有那绿衣女子哀哀的哭泣,该是多么美好?
芷蘅目光凝住,想那绿衣女子便该是赵纯儿,只见她一身绿衣残破,脸颊红肿得几乎分辨不得。
芷蘅倒抽一口凉气,想来,可得到李昭南宠爱的女子,定然该是容颜姣好的,可这个赵纯儿,她实在已看不出她原来的样貌。
赵纯儿瘫倒草地上,已哭得发不出声音。
这是孙如妍的警告吗?
警告她若不听话就是这样的下场?
赵纯儿,听铃儿说,她尚是在宠的侍妾,孙如妍便可如此明目张胆,又何况是自己一个无宠的女人?
芷蘅暗自心惊,燕妃得意的笑道:“看到了吧?这狐媚子自以为有几分容貌,勾引了王爷,就能乌鸦成凤了?呵呵,那不是做梦吗?”
芷蘅见燕妃一脸傲慢,却暗自为她可悲。
明明亦是李昭南的侧妃,却惟孙如妍之命是从,好像她入府来,不是要得到李昭南一顾,而是为了专讨王妃的欢喜一般。
她似乎已迷失了自己,只怕亦是艰苦过来的,方可以留在王府。
否则……
芷蘅颤颤看一眼赵纯儿,不禁心惊胆战。
只见两个人将半死不活的赵纯儿抬着,不知……去向了哪里……
燕妃所居之地倒是极幽静的。
芳澜苑中,一树栀子香浓馥郁,纯白的颜色飘落在碧水盈盈的一方小水塘,清澈见底的水波粼粼清净,落花逐流,清风淡扫。
芷蘅这才发现,这奕王天府中所植之花皆以白色为主,偶尔掺杂淡淡粉色的木槿,只是点缀罢了。
如此素淡的颜色,到不似是李昭南的性格。
更不似孙如妍的艳丽。
不知当初,是谁精心装点了这奕王天府,倒是颇投芷蘅的喜好。
心方渐渐静下来,燕妃的声音便不合时宜的传来:“杨妃,王妃要你来,可不是来看我这芳澜苑的景色。”
芷蘅回头看她,只见她手执一块白布,直直向她掷过来。
芷蘅下意识接了,燕妃道:“杨妃便先将我寝室打扫打扫,然后便是厅堂,记住,一处也不要落下了。”
芷蘅点头,并不言语。
燕妃挑挑唇,示意身边一个侍女:“玉儿,带杨妃去我房里。”
玉儿诺诺应了。
芷蘅与云儿正欲转身而去,燕妃却娇声道:“云儿姑娘就不必去了吧?”
云儿在府中这许多日子,自也看明白些事情。
并不似才来时那样急躁,只道:“燕妃,云儿帮着杨妃一起不是快些吗?”
燕妃笑道:“呵,有你帮着,只怕杨妃哪里还会动手,倒不如你们两个分开来,不是更快些?”
云儿凝眉,尚不及言语,芷蘅便道:“云儿去吧,一切听燕妃的便是。”
云儿难为的看着芷蘅,芷蘅却轻轻一笑,转身去了。
她只道,即便是再费唇舌,结果只是一样的,又何必浪费时间?
与玉儿来到燕妃屋内,扑鼻而来浓香阵阵,北冥国以香料闻名,芷蘅可以分辨出,这是兰草香里加了浓郁的栀子香,看来燕妃是喜爱栀子的,这与她的性子亦不匹配,芷蘅想,也许燕妃从前亦是温婉可人的性子,只是被奕王府中的浊气湮灭了。
兰草香加了栀子的味道,太过浓郁,混合起来的气息实在腻人,这其中似还有别的什么味道,只是一时之间分辨不出。
不一会芷蘅便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沉沉。
真不知燕妃是怎样忍受这样的香气的。
眼看着日头高照,接近午时。
芷蘅总算将整间屋子擦了一遍,舒一口气,玉儿与燕妃回了话,燕妃一刻不给她歇息,便叫她将厅堂拾掇出来。
奇怪的是,客厅中的味道与燕妃房内的味道一般,兰草、栀子、还有……
芷蘅边做边想,忽的,思绪中可怕的想法跳跃而出。
芷蘅手上一滞,打碎一只青玉花瓶。
燕妃立时奔过来:“怎么做事的?这……这可是王爷最喜欢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