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在那冰冷的岁月里,唯一叫她九妹的人,只有六哥会为她求情,只有六哥会用温润的眼光看她。
可是如今,她也再见不到六哥了。
这座阴森的宫里,只有她一个人,捱过冰冷、病痛与惊怕,还有纠缠不休的梦靥。
昭南,你在哪里?此时此刻,我竟仍然这样疯狂的想你。
是不是,我也要在这里等上十年,才能相信,你真的不会再要我!
我再一次被抛弃在一座废弃的宫里!
极度紧绷的精神,几乎崩溃,许久,芷蘅才不知不觉的昏沉过去,身子却仍不断的颤抖,却不知是冷,还是悲伤过度!
冬夜,奕王天府。
萧冷的寒直逼苍劲的四个大字。
原本金煌堪比皇宫的天府,此时已是了无生气。
容嫣非接到李民密报,便开始四处打听芷蘅的下落,毕竟杨妃失踪,与自己有着不可分开的关系,若非自己的一时任性,也许,这一幕都不会有机会发生,
白天,便向李稔讨了圣旨,却到夜晚才来,容嫣非一路小心,进入天府福腾阁,院落之中残雪冷透梅香,那怒放的寒梅,在凛冽寒风里,宁折不弯!
心里忽而感慨,这梅,便似这院落的主人,傲骨一身,不群于世。
容嫣非小心敲门。
开门的是云儿,云儿一惊,无料此时,会有人来到天府,但见容嫣非一身风雪,胭红色棉披风衬得她容颜娇艳,墨发长及腰际,却只用一条丝带束了,秀美的脸容,带着逼人贵气。
“我找奕王。”容嫣非道。
只见李昭南掀帘而出,一身不同往常的紫色宽袍长衣,冷峻面容因着这一身清逸而显得忧郁。
“公主果然来了。”李昭南笑道,对向云儿,“云儿,你先去吧。”
云儿看看二人,低身去了。
房门关掩,李昭南道:“公主请坐。”
他神情如常,并不见忧虑与焦躁,容嫣非坐下身,道:“奕王倒是宠辱不惊。”
李昭南笑道:“公主此来,可是已然有了芷蘅的消息?”
容嫣非敛笑,微微凝眉。
李昭南看着她,惘然笑了:“没有也没关系,本王依然感谢公主走这一趟。”
“不!”容嫣非打断他,神色却犹豫不决。
李昭南心里骤的一抽,目光由淡然变作沉冷。
这样难以启齿,不是容嫣非的性格,除非此事,果然如此难以开口!
“公主但说无妨。”李昭南暗自握紧拳,只听容嫣非凝眉而道,“奕王,我已打探到,杨妃近些天一直被关在一个叫豫章宫的地方……”
豫章宫!
李昭南神情一涩,心底深埋的怨恨,被倏然刨开。
神思不自觉回到多年以前。
母亲身亡的那个夜晚,豫章宫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亲眼看着母亲离世,却……没有流一滴眼泪!
如今,李稔竟将芷蘅关在豫章宫,究竟意欲何为?
容嫣非继续道:“本来,我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我这几天看来,豫章宫,除了皇上和送饭之人,再也不会有人进去,而且,每次皇上去豫章宫,都是深夜,还是……一个人……”
容嫣非的眼神略带犹豫,李昭南心中猛地一跳。
容嫣非分明暗有所指,烛光摇曳在她盈盈秀目,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可是,敏锐如他,又怎会不懂?
芷蘅绝色,父亲好色,一切显而易见!
难道……
李昭南突地站起身。
窗外,又落起雪来,纷纷坠落的冷雪,如同自己已冷绝的心。
父皇,你在逼我是不是?
一拳重重挥在桌上,桌案摇摆,发出剧烈的响动。
屋内,传出婴儿的哭声。
李昭南惊觉,连忙跑进去,佑宁小脸儿通红,正殷殷的望着自己。
他忙抱起他,容嫣非跟在身后进来,看见佑宁,不禁道:“是你的孩子?”
李昭南点头,容嫣非轻轻挑着佑宁的小脸儿:“真可爱……”
说着,目光侧向李昭南:“是……杨妃的?”
李昭南神情略微一滞,随而点了点头。
“公主,可为本王做一件事?”李昭南抱着逐渐安静的佑宁,目光郑重的望向容嫣非。
容嫣非敛笑,看着他:“只要奕王信得过!这一切,本便因容嫣非而起,本该将功折罪。”
“好!”李昭南望望窗外,唯有雪影与梅枝摇乱夜色。
他突地放低声音,眼神却深得如夜色一般……
“公主,请为本王上一趟山,去找一个人!”李昭南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墨玉,递在容嫣非手上,“他叫唐世言,你将这块墨玉交给他,他自然明白!”
容嫣非接过墨玉,玉色如新,凉丝丝的触感,为这诡秘深夜徒增一抹肃重。
“公主,此事事关重大,请公主务必将此物亲手交给唐世言,不得转交他人,且……切莫引起旁人注意。”李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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