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脸色缓了缓,道:“姨母不必担忧,太子府里的一切我已安排好,即使事出意外,也会有人将你们从秘密通道送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暂时先安顿下来,我也会设法与你们会合。”
一听到“意外”二字,宁二夫人心头重重一跳,肃了神色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做好万全之策,否则……”
“姨母放心,没有意外,做了这个安排不过是为了确保万一。”墨承抬头看着渐黑的天色,夕阳西下,天际还泛着一层暗黑的红,“明日旭日东升之际,东陵将会迎来它的新主人!”
是夜,子时。
京都城陷入一片酣眠之中,便是最为繁华热闹的胭脂河畔,醉蓬莱与烟波楼地界,亦燕声笑语渐歇,只余下朦胧的灯火与暧昧的春情。
然而在这人人沉睡之际,有些地方却极不平静。
已被京城兵马司替代的驻守在京都北门外的京畿护卫营右翼悄然开拔,从打开的北门进入京都,无声而迅速地直逼宫城。
安王府宁静祥和,各个房间内的灯火皆已熄灭,据可靠消息,宁主簿正寸步不离地待在安王的寝居里照顾中毒的安王,极为体贴入微。
然而就在安王府一箭之外,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正借着浓重的夜色隐蔽着暗处,严密窥视着安王府的一切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便上前扑杀。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紧张凝重的气息,仿佛拉满的弓弦,再用点力便会绷断。
丑时,京畿护卫营右翼已在皇宫北边整装待命。
丑时一刻,太子墨承率太子亲卫攻下了防守最为“松懈”的宣德门,杀了守卫的禁卫军,宫门大开,护卫营右翼直扑而入。
目标,是皇帝的寝宫庆和宫。
“有人攻破宫门了”一声厉声呼喊,打破了空寂的皇宫上空。
刹那间,刀光剑影,血雾喷溅。
汇聚过来的禁卫军被全副盔甲的护卫营右翼打了个措手不及,未待奔到身前,便已如草芥般纷纷倒下。
“段统领,是太子!”借着灯光,有禁卫军认出了一身黑袍骑在马背上的墨承。
正率禁卫前来的段明德闻言抬头,与墨承目光相接,一触间便已交换了眼神,随即脚下一跺,身形猛然蹿高,冲墨承扑去。
寒光一闪,段明德闷哼一声,半空中的身形直直坠下,护卫营中的兵士上前就要将他剁成肉泥,他抬起手中长剑用力一格,再拼力一滚,险险逃过一劫,然而手臂已是鲜血淋漓。
那是被墨承的剑划伤的。
回头看向墨承,段明德微一点头,墨承举剑一指庆和宫方向,“冲!”
护卫营右翼直冲庆和宫,一路势如破竹,段明德脸色明暗交织,指挥着身边的禁卫军奋力阻拦。
“拦住叛军,保卫皇上!”
禁卫军齐声应和,“拦住叛军,保卫皇上!”
墨承眉头一皱,这个叛军的词,他很是不喜,虽然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叛军。
眼见着庆和宫已遥遥可见,他冷冷地牵起嘴角,过了今晚,一切是非皆由他说了算。
“谁最先冲进庆和宫制住皇上,谁的功劳便最大,本太子定当重重有赏!”他志满意得地指着庆和宫,已是指点江山之势。
京畿护卫营右翼皆是他的亲信所掌,一听此言个个摩拳擦掌,挥舞着刀剑便往前冲。
墨承眯起眼睛看着此时灯火大亮的庆和宫,心里忽冷忽热。
冷的是,他这个本该顺承皇位的太子,竟被逼到了逼宫这一步。
热的是,从今往后,他便是这个皇宫的最高统治者,再没有人可以束缚他。
一想到可以将墨离与宁天歌任意踩到脚底下,生死皆由他掌控,他忍不住大笑。
与他作对的人,又岂会有好结果。
如潮水般往前冲的护卫营却突然一滞,象是遇到了一块巨大的礁石,挡住了继续往前的动力。
就在前方,无数铁甲兵士从各宫各殿后面涌了出来,如铁桶般围在庆和宫之前,而庆和宫与周围宫殿的殿顶上,数以千计的弓箭手拉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下面这些叛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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