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哈……”微怔半晌,安崇赞方回过神来,随即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引起行人纷纷侧目,反握住翟光邺的手,安崇赞似有深意道:“光邺兄的手,果然很暖。”
一时静谧,饶是翟光邺亦无言以对。
“……那不是翟公子和安家少爷吗?”
“他们在做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勾肩搭背,两个大男人真是……”
耳边忽的传来这样或那样的讨论声,让安崇赞生硬的松开手,脸色略微尴尬。
“咳咳……”安崇赞避嫌似得远离一下翟光邺,长袖微拂,只瞥着惠明一眼道:“惠明妹妹,那我们在赏花会上再见吧。”
说罢,便像远离是非之地般的逃离此地,临走时还故作贵公子姿态的隐入人潮中。
李惠明若有所思的见他离开,她曾听过李重吉提过安崇赞,为人心胸极窄、睚眦必报,行事狠毒。
而待安崇赞没入人潮中,翟光邺亦松开她的手,见她一时发呆模样,提点她:“往后,见着他绕道而行。”
“我明白。”她应着。
即是初春时节,亦有些许湿冷之气,翟光邺望着坐落于不远处的金谷坞,想起刚刚安崇赞的言语,心里有些悔意,便道:“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家吧。”
“为什么?”
一时沉默,翟光邺只转过身,颇为复杂的望着她澄明的双眸,冷下声调才道:“方才你也看到安崇赞对你轻浮的态度,若你仍旧前往金谷坞,会发生什么我不清楚。”
“那你呢?他方才听到你和我要去金谷坞,倘若你与我都未去,往后他刁难于你,你该是如何?”惠明微抿双唇,便再度低语道:“若我不随你前往金谷坞,你又打算如何面对安崇赞的刁难?”
眉目微敛,翟光邺沉沉道:“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见他这般言语,惠明一时语塞,见他依旧面无表情的淡然样,心里不禁郁闷几分,则忽而拉起他的手,握住他温暖的手心,在他讶异间,便拖着他往着金谷坞走去。
似乎下意识的,他随着她迈开步子,不解的望着握住自己手掌的纤细小手,眉头紧蹙,只隐约觉得他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
“我们人都到了金谷坞,哪有退缩之理?”感到她握住的手掌略微生硬,惠明回眸微微一笑,让他的心绪有所浮动。
惠明亦不知为何自己要执着于金谷坞,画作对她而言,仅仅是以供欣赏,若她真想要看李重吉的画作,李重吉必定双手奉上。
她只隐约觉得,金谷坞似有什么东西在……诱惑着她。
只是那种感觉,她自个儿也理不清。
她入洛后就一直在府中静养,尚不知金谷坞有什么规矩。好在翟光邺在她身边,才能让她极其容易的进到金谷坞,而一踏入金谷坞,随着翟光邺轻车熟路的走过曲折长廊,越过几道拱门,她才得以望见金谷坞的赏花会。
赏花会时辰定在申时,未到时辰前,全部竞画的人都被请到用于招待的华然居,惠明踏入华然居内,便看到庭院里,贵族子弟轻摇折扇,在花树下烹茶对饮,亦有秀丽少女轻折花枝簪于发间,或细嗅芳香,自然身边亦跟着一两个丫鬟。
微风吹过,淡粉花瓣纷纷落地,甚是美丽。
“光邺。”柔嗓轻语,喊着翟光邺的名字,惠明不禁循着声响望去,就见走廊那一端走来一人,那人见到翟光邺,秀丽面容泛着淡淡笑意。
那声轻柔似春风,入的她耳,亦入得他耳。
惠明只瞧见那姿容秀丽的女子身袭橙黄相搭的裙装,身段窈窕,走起路来,细肢轻摆、裙摆微荡。
“玉伶。”
惠明转眸就望见翟光邺先是一怔,跟着,薄唇轻启、眉目微松的朝着她轻语道。
或许是她眼花,她似乎看到翟光邺说此话时,唇边不自觉的挂着淡淡笑意。
“这位是……”温柔女子先是见翟光邺竟出现在赏花会有几分讶异,见着他身边跟着一少女更是不解,但见那少女亦是一副探究目光看着她,便出声问道。
“……”翟光邺未立即回答,只复杂的望了她一眼。
“惠明。”她见着翟光邺些许为难的表情,便又应道:“你可以叫我惠明。”
温柔女子微愣一会儿,随即秀丽面容绽开浅笑,言语亦柔和:“玉伶,高玉伶。”
“你可以和光邺一般,叫我玉伶姑娘。”讶然惠明的率真,高玉伶不自禁的端详起眼前的少女,虽有着青涩的稚嫩脸庞、单薄骨架,略显病态。但从她坦诚言语、落落大方的神态,约莫能猜出眼前少女是谁。
洛阳城内的人都知,翟光邺十四岁时早已与李家小姐订下姻亲,可惜李家小姐自幼体弱,在她四岁时就被送到城外的静月庵中带发修养,而前些日子洛阳又传李家小姐已安然返洛。
更何况,她与翟光邺相识多年,依她对他的了解,翟光邺不会是随便把女人带在身边的人,就算他想带,那李家少爷亦不会同意。
“说起来,我也算是光邺的半个姐姐了。”高玉伶明眸一瞥,就望见翟光邺略微紧张的样子,心里明了,就趁机把俩人关系挑开,若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则得不偿失了。
“姐姐?”很显然,李惠明不理解。
高玉伶掩嘴一笑,便只亲昵的拉着惠明,步下台阶,走近那花树下的石桌。
待到惠明坐下,翟光邺便依着她身边坐下,侧身见她与高玉伶言谈甚欢,眉峰渐松,不经意间与惠明两两相视时的心口微烫,让他略微僵硬偏过头,便只好百无聊赖的拿起石桌上的茶仓,在俩姑娘说话间,手法熟练的泡了几杯清茶。
“‘凤凰’三点头?”见着他行云流水般的泡茶手法,惠明见着如此熟悉的动作,不禁问道。
“你知道?”他略抬手腕,亦是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