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哲哲,想必海兰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了。
夜深了,书房的灯仍旧亮着。寂静之中,细微的推门声和脚步声突兀地清晰。
“你来了。”皇太极提笔在奏折上批了一道,便合上,将笔架在了笔架上,抬起脸看向来人。
烛火摇曳,那人一半脸隐藏在黑暗之中,另一半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忠诚。
“骨鲁,我叫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大汗放心,属下按照吩咐给容福晋服下解药,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普通的哑巴,属下给了他足够的盘缠,也已经给她找到了一户好人家。”说完之后,顿了一顿,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继续说道:“属下做的这些事,海福晋都看在眼里,大汗放心,她会明白大汗您的苦心。”
他不用她体谅,只要她别太自责便好。
皇太极笑着揉揉眼睛:“你真当我是一个昏君,我问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
“抱歉,大汗。”骨鲁低下头,所有的表情都藏在了阴影里,但是他丝毫不懂得掩盖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
“属下找遍了盛京也没有找到大汗口中的那个不是哑巴的哑巴。”谷鲁顿了一顿,“所以属下推测,要么她进宫,要么她根本没有来到盛京。”
皇太极笑了笑:“骨鲁,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敢问大汗,如果找到您说的那个不是哑巴的哑巴,您将如何处置她?”
“骨鲁,你竟也会好奇。”
“属下是替额尔图问的。”
“可你他并无交情。”
“可是他既然为大汗牺牲,便和阿布泰一样,都是骨鲁心目中伟大的英雄,属下希望能够帮助心目中伟大的英雄实现他们的心愿。”
“额尔图的心愿,是杀了他口中的南来祸水,那么你见到那个女人,会立即杀了他吗?”
“大汗您误会了,”骨鲁幽幽抬起头,“他们心愿是一样的,希望您能一统中原,成就无双霸业。”
最后的四个字掷地有声,在安静的空气中久久回荡。
“祸水南来,若真是命中注定,大汗与那哑巴定有相见之期,您会按照您的誓约,亲手结果她吗?”说完双膝跪地,“骨鲁冒犯,愿意领罚。”
皇太极摇摇头:“无碍,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会。”
“骨鲁多心了,大汗恕罪。”
“时间真的过去了很久。”皇太极笑着感慨,“三年前的你是一个只会唯命是从的奴隶。”
“多谢大汗器重,费扬阿首领和各位教了我很多,骨鲁一定不会辜负大汗的托付。”
皇太极点点头,从奏折下面抽出一张纸:“拿去。”
骨鲁膝行来到案前,举着双手接过。
“这是你们的下一个行动,把它交给费扬阿。”
“是,属下告退。”
“慢着。”皇太极叫住他,“这里面的任务也包括你的,你先打开看一看吧。”
“是。”骨鲁不曾犹豫过,立即将它拆开,看了自己的名字额任务之后便立即合上。
“属下遵命。”
“你们要想办法分别进入满军八旗,取得旗主信任然后监视他们,若有异动立即来报,尤其是睿亲王多尔衮。”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
“下去吧。”
“是。”
铜镜里的影子摇晃了一下,便如同雾烟般消失。
人生如雾亦如电,眨眼间,便只剩一片清液,一片烛影绰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时光无情,永恒也只是白驹过隙。他盯着新妆台上的铜镜寂然微笑,他只想在虚渺的人生中抓住一些能感知的东西,天下亦或者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