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畅快地扔过来一个玛瑙戒指,她恨恨地塞进怀里。
怀里鼓鼓囊囊,心口沉甸甸的踏实,眯着眼,她一步步朝吴鸿走去。
她想要做什么?
吴鸿开始后悔,心想刚才应该留下一样东西以保自己的安全。
“姑娘且留步!”吴鸿慢慢往湖边退去,再这么接着挪,他一定会掉下去。
朝他妩媚一笑,乌黑的眼珠骨碌碌转,吴鸿竟有一刹那被那琉球般的玻璃珠子炫到晃神。
即使是一小步也会给对方可趁之机,只见凝灵伸出双手,毫不客气地将他一把猛推下。
只听“扑通”一声响,吴鸿掉进了湖里。
腊月里的天气,刺骨的水直接浸到身体里。
哼!敢扔她的东西?自然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床上昏迷着的男人双颊炙红,口中的呓语和翻来覆去显示了他睡梦中的不踏实。
凝灵睁大了黑漆漆的双眼,探究地一瞬不移地盯着他。
她从不知道男人也可以这样脆弱!从小,她由师傅养大,师傅在她的眼中就像山一样坚不可摧,她深谙男女间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性格上的差距。即使退一步想想她所熟知的其他男人,譬如李晋言吧,虽说气质上飘逸洒脱,行事却是柔中带刚,坚定地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他心底最私密的一方。
男人不是应该磅礴地撑起一片天,让女人栖于臂下吗?
这么一个文弱的书生,在冬日里失足掉进湖里便病倒以致昏迷不醒,轻而易举地将她印象中的男子形象摧毁了个淋漓尽致!
所以她有理由鄙视他这样的人,孱弱得仿若风中树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晓得“之乎者也”,若是遇到歹人,怕是性命也保不住。
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发烧,他便将眉纠结在了一起,本是白皙的脸是不是非要这么红?莫非成心让她愧疚不成?
好吧,她承认他为人虽说迂腐,但还算率真坦荡,比起一些奸佞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已经是好太多了。
尝试着细细看他,禁不住停住了目光。
这样的样貌算是清秀吧,肤色白得几乎透出额角的筋脉,沉闭着的双眼恬静地合着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本是鲜红嘴唇因病像是抹了一层霜。
忽而,他如婴儿般低喃。
他在说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呓语。
眉头深陷,打起褶皱。
他在做什么梦吗?
缓缓伸出手,试着将那眉间的结解开,顺便探过头去,好奇地想听听他说些什么。
他的嘴唇在她耳边蠕动,呼气灼热,她执拗地认为是他发烧的缘故,可是耳根却不知不觉红了。
忽的,她目光一怔,听到的话语虽小,但字字清晰,直撞得她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芷妹——”床上的人又一次呓出话语。
脑子快速地转动,她所知道的名中有“芷”字的人除了老板姐姐之外并无他人。
他们又又有着怎样的纠葛?到底怎样的一段感情可以让床上的这个男人痴情至深到这样的地步?老板姐姐于他到底是怎样重要的存在?
沉,胳膊上一股沉甸甸的感觉,仿若石头死死地压在上面,麻木,移也移不开。
他不甘愿地睁开眼,这一觉睡得好长,醒来的目的只为看一下这罪魁祸首是谁。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圆的脑袋,将全负重量交付在他的臂上。
吃力地想要移开,却动不得分毫,腾出棉被中的另一只手将那头拨至一边,可是那头又不客气地靠了回来,两只雪白的胳膊还顺道缠了上来。
斜着的脸呈现出熟悉的面容,是她!这个刁蛮女!
他不会忘记是谁害得他大冬天的掉进河里,苦哈哈地躺在床上,浑身生疼没有力气。
似赌气,似报复,他不客气地将她往床外推去。
凝灵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整个人便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屁股生疼。挣开朦胧的眼睛,迷茫地环顾四周,只见床上的人一脸得意,忍着几乎要抽搐的爆笑的嘴角。
怒火冲上了额头。
有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她略带歉意地照顾他,他却这样欺负她,可有这样的道理?
他最好病死算了,她是脑袋锈掉了吧?干嘛会对他这种人泛滥起同情心?
眯眼看着他,为什么他醒过来之后就是这样的让人心生厌恶?
不过,她我有他的把柄,如果昏迷时他的话真的是他心中潜藏着的秘密的话。
她徐徐开口道:“老板姐姐待你可好?”
不会好,否则怎会另嫁他人。
她分明看到他额上的青筋暴了出来,拳头握了起来,抑制着怒气问道:“你说什么!”
不知死活,她答道:“傅钧尧才是她的夫君!”
他下床,蹒跚着朝她走来,面目铁青。
凝灵有些害怕,但嘴硬道:“你跟他没办法比!你什么都不是!”
他什么都不是?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忽的伸出手,擒住她的腕,吼道:“你懂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对他的事情多嘴?
他找了这么多年,咋一时的狂喜,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怎料芷妹早已嫁作他人妇!
他恨,那他的期盼又算得了什么?他们之间的约定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幸福,如果她每日笑面盈盈,他大可放弃痴心追求他的功名去,捧上真心大方祝福他们。可是她的丈夫丝毫不懂得珍惜,委屈了他的芷妹,他心疼到无法忍受!
失忆是什么大问题?失忆了又算得了什么?
不属于他傅钧尧的,终究就不是他傅钧尧的!
眼光一沉,八年前的一幕幕在心头愈见清晰——
血泊中倒着一个妇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啼哭的婴儿坐于她跟前,小姑娘死死盯着那具尸体,木讷地没有半点动作。
这就是吴鸿第一次遇到刘茗芷时的情景,同是少年的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只是恰巧在这宁静的林子里看书,贪恋这一大早的清新空气。不想附近传来声响,好奇心驱使,便走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罢了。
血淋淋的状况让他不知所措,可是他觉得如果在一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面前表现出惊恐,连自己都会鄙视自己了。
于是他强装镇定,走至她跟前。
小姑娘察觉到有人走近,猛然防备地回头,将孩子搂近胸前,站起身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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