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毫不畏惧的神情,越氏的心不知不觉也平静下来,一丝骄傲挂在了越氏的嘴角。
魏北悠道:“娘,别怕。有我在,一定让你们都好好的。”
越氏点头,又有些担忧道:“其他人……。”
魏北悠回头认真地说:“娘,我已经亲自去各院说过了,我们一片拳拳之意,只希望她们都能如我所说,安分地待在院内,不要走动。”
越氏垂眉,忽又抬起头来道:“宝儿,你说的对,乱世将至,谁也保不住谁,且看各人的福祉罢了。”
魏北悠却摇摇头,“娘,你放心,乱世终有一天会来的,但现在却还不至于。”至少,在她十六岁之前,来不了。
明明知道女儿的话没有根据,也不符合京城中所传言的那样,但越氏就是信了。若问问什么,兴许,这就是母女之间的信任吧。
原本寂静的街道上开始杂乱起来,人们奔跑的声音,还有吆喝声一声声震着魏北悠的耳膜。原本即将入睡的京城,瞬间被吵醒了。
没有人能预测到这样一个夜晚,竟然会有流民攻击到天子脚下的京城来。
冷清的大街上,这群流民像是野鬼一样,抓住人就杀。那样手脚利落不打寒战的,通常本来就不是百姓,而是混入百姓中的挑事着。真正的百姓只敢跟着队伍跑,拿着斧头去砍人家的们,连嚷嚷也不敢。百姓只是憎恨官府,对同他们无冤无仇的人根本不愿意去做什么。
然而即使是那些混入其中的奸细做的事情,有朝一日,也要算到百姓的头上。借刀杀人,借的还是最最盲从和良善的百姓的镰刀、杀猪刀和柴刀。
队伍像事先安排好的那样,着重进攻几个府邸。
这其中包括魏府、安府、云府、杨府、赵府、柳府还有其它的好几个大户人家,都是直接劈开相对不结实的后门,然后冲进去大开杀戒。有的功夫好些直接就越过了墙头,落在了院内,见了人就砍,仿佛面前的不是生命,只是一些木头人似的,锋芒闪过,鲜血四溅。
若是战时,家家都有防备,然而此刻不是战时,燕国国立强盛,谁家需要几百个侍卫来守护?况且按官阶家中护卫军有多少,朝廷早有限令,谁又敢违背?
将近夜晚,侍卫们都去吃晚饭了,很多府里的防备一下子空下来。
发动暴乱的人钻的正是这个空子。
魏北悠站在院子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阵一阵的砍门的声音传进来,然后是破开的声音,刀剑相交的声音。南桥带着护卫在后院,一定是与流民里的江湖中人打上了。魏北悠皱起了眉头。
魏以廉的官位算是高的,但到底只是个文官,家里有一百侍卫已经是极限了。莲萱院留了是个侍卫,应该是足够应付了。
魏北悠转身看着水桃,“留在这里,我去后院看看。”
径直出了门,一路直奔后院而去。
水桃伸出手去抓她,却只擦过她的衣袖,目光一颤,水桃的手垂了下来,整张脸笼在了黑暗里。
路上黑的可怕,魏北悠一路走得飞快,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绊倒,但她的心也冷静地可怕。
从拱形门一过去,就是后院了。
门果然已经被砍出了一人形的大洞,门外的人却也没进的来,被南桥带领的侍卫堵在门口,刀剑就在那一个大洞里来回的交锋。
突然门一松动,魏北悠知道不好,果然,下一秒整个门都朝着南桥这边倒飞过来。南桥矫健地移开,门却继续飞,压倒了好几个侍卫。
这几个人一空出来,门外的人立刻就有了前冲的势头。只是几个侍卫立马又爬了起来,阻止了他们更近一步。
然而明显还是暴民们数量多些,很快南桥他们就往后退了。
魏北悠眼尖,猛然瞧见那暴民后面一片粉色的衣裙,眯眼细看,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那门柱后面缩着脑袋站着的可不就是晴敏!安彤的贴身侍女晴敏!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安彤……
暴民很快发现身后的那个粉衣身影,拖过来就要挥刀,魏北悠没办法,立刻大吼一声,”南桥,救她!”
南桥听到她的声音,目光像是箭矢一般准确的射过来,那挥刀砍人时还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瞬间浮现的竟然是不可置信和惊恐,魏北悠只好又喊:“快救晴敏!救晴敏!”
南桥这才看见晴敏正被一个大汉擒在手里,奋力挣扎着,然后像个凶恶的小老虎一样狠狠咬上了大汉的手,大汉吃痛,叫骂着松手,南桥顺势把人拉到身后,往魏北悠的方向推了一把。
晴敏机灵,一眼就望见了魏北悠,朝着魏北悠就跑了过来。
魏北悠一把拉住晴敏,急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你小姐呢?!彤儿呢?!”
晴敏惊魂未定,但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声音颤抖,“小姐,小姐她被人掳走了!”
“你说什么?!”魏北悠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