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眼睛闪了闪,从一侧望见杜二狗的坚决,心中顿时哀呼,这个老爷子,竟也是个田地控啊!
卖地的事,恐怕就有点难。
杜礼和卢氏孝顺,轻易不肯违背长辈,她是一个小孩子,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没有多大的分量,杜二狗这么一坚决,她老爸老妈还不束手就擒?她孤军奋战,肯定没胜算!
卢氏不敢顶撞杜二狗,只是诺诺地应着,杜二狗便继续发挥道:“田地是我们农家人的根本,怎么可以卖掉?还是卖给张家?张家小儿仗着自己有俩钱,就要嚣张起来了?这杜张庄,是杜在先张在后,他凭什么跟我杜家分庭抗礼,还要来买我杜家的地,这是不是不要老汉我活了?”
卢氏便道:“爹爹,三郎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三郎是记恨了我们,成心要我们杜家在这杜张庄抬不起头来吧?”程氏阴阳怪气地说着。
“爹,三郎和薇娘不敢!”卢氏惶恐,连忙澄清,现下是个孝道第一,不孝顺的罪名,没人敢承担。
许氏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爹,三郎也是生病花了钱,手头紧才出此下策,您别太生气了,咱们自家的事情,自家人心平气和的商量,别叫外人看了笑话。”
许氏一番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杜二狗本来不大的火气,腾地就窜了上来,也不顾在女婿跟前维持风度了,他拍起桌子道:“就是!三郎这真是打老汉我的嘴巴,老汉还在世呢,他就要卖地,是不是恨不得杜家败落了,他就开了心了!逆子!混账!等老汉去打死这个不孝的……”
眼见地杜二狗就要将所有不孝的罪名安给杜礼,卢氏又不敢言语,明夏心中暗急,此时也不好开口。
“泰山大人,”林天凡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请听小婿说一句。”
谢天谢地,这句话终于打断了杜二狗的滔滔不绝,明夏对这个姑丈,更加喜欢了!
“贤婿?”杜二狗一愣,不知林天凡叫住他是何意。
“泰山大人,这回拙荆叫小婿先行,就是听闻三郎病重,要小婿前来探视的,既然贤侄女都说三郎病的严重,不如我们就前去一探,有什么事,等见了三郎再商量,岂不便宜?”林天凡敬重卢氏的懂礼,也听自家老婆说过三郎一家的憨直,便有意为卢氏解去难堪。
杜二狗虽是个倔脾气,但听了林天凡的话,竟毫不犹豫地道:“贤婿说的有理!果然是读书人有见识,比你的哥哥们强多了!”杜二狗赞了一句,立刻道:“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就去老三那,老汉一定要亲自骂骂这个臭小子!”
“多谢泰山大人。”林天凡向杜二狗有礼地抱了抱拳,便起身道:“泰山大人,那么咱们现在就启程如何?早点看过三郎,小婿便要赶去信都接掌文书,等拙荆到来,届时便能接了泰山岳母,同去信都亲近亲近。”
“好好!”杜二狗一听,顿时高兴地合不拢嘴:看这当官的,就是跟咱庄稼人不一样啊!
明夏一眼便看出了自家祖父的心思,并不是她太聪明,只是杜二狗将那欣羡表现地如此淋漓尽致,她若还猜不出来,她就真的小白了。
卢氏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尽管温顺,但平白无故地被骂,她也觉得难过。
许氏仍是一脸冷然,倒是沉得住气,程氏就不一样了,见林天凡言语间颇向着卢氏一家,她心中不满,面上便现出五分来,看林天凡的眼神,也透着三分埋怨七分不悦。
只有杜二狗,为着自己这个好女婿还兴奋不已呢。
其实,杜二狗并没有女儿,这个林天凡,只是杜二狗干女儿的夫君。
说起这个干女儿,这里面还有一段历史呢。
十八年前,还是隋末唐初兵荒马乱的时候,杜二狗无意中救了个重伤的女子,那女子不仅伤重溃烂,而且还身怀六甲,杜二狗一时善心大发,不仅将女子带回家,还嘱咐老伴细心照顾,就这样女子伤势渐愈又顺利生产,一直都是养在杜家。
后来女子的夫君寻了来,杜二狗才知道,好人,真的是有好报的。
原来那女子的夫君是隋朝的官员,迫于唐兵的压力带了妻子家仆准备迁往海上,不料中途被流民冲散,妻子失踪,那人是个有情有义的,因为寻找妻子,连海上之行也取消了,辗转几个月后,他才知道妻子流落农家,忙带了家仆寻了来,这对乱离人才终于重逢。
那位官员,便是林天凡,他的妻子,就是杜二狗的干女儿苏映容。
林天凡本就是个有才能的,声名显于一方,太宗麾下的一员高官不忍这样的人才流失,便亲自派人挽留,林天凡也就顺势进入唐廷,杜二狗一家因为林天凡的关系,也渐渐地繁盛起来,终至现在的家境,杜家所在的小村,也因为出了杜二狗这个大户,遂改名为杜庄,后来张家迁了来,杜庄便渐渐地成了杜张庄。
这些事,还是闲暇之时,明夏听卢氏讲出来的。
而卢家,也是因为林天凡的关系,才将女儿下嫁杜礼。
林天凡在杜家地位尊崇,自然非同一般。
他说要看杜忠,杜二狗哪有不同意的,好说歹说留了午饭,连卢氏明夏三娘也没让回去,都在杜家主宅用的饭,饭后杜二狗召来杜忠杜孝,带了一个小厮便同了卢氏明夏三娘,又载了小郎,同去杜家。
杜礼对林天凡的敬意,比杜二狗只多不少,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一个粗人哪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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